内容简介:青河三道海子石堆墓与神秘的麦田圈居然拥有同样的图案。世界上真的存在所谓"轴心时代"吗?在阿尔泰山,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受到了空前挑战。鹿石上刻绘了鹿腾空飞翔的图案,有人说那是斯基泰人的信仰,也有人说那是鹿遭到猎杀时的真实写照,那么,谁是真正的猎鹿人?斯基泰人,这个崇拜黄金的民族在"国王谷"里埋藏着怎样的秘密?世界上真的有"独目人"吗?这个传说中的远古种族为何会出现在大量的史前岩画中?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:传说中:独目人生活在新疆极北的阿尔泰山系,可是为什么,刻有独目人形象的古老岩画会出现在神秘的罗布泊?传说中的西王母居然是生活在阿尔泰山深处的独乳亚马逊人。
作者简介凤舞焰,四川人,现蜗居上海,擅长写作知识探险类文章,文风硬朗,对神秘文化尤其感兴趣。
曾出版长篇小说《古道牵魂》,《十三号实验室》,《蝴蝶骨》,《沙海谜锦》等,并有中短篇作品在各类杂志上发表。
序言天地间飞舞着漫天黄沙,沙丘在漫漫沙烟中失去了轮廓,就像被无端扯去皮毛的困兽,在天地混沌的囚笼中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。狂沙呼啸声中,怪兽般的沙丘缓缓移动,忽而化作怒剑直冲天际,忽而又变成那遁地的土行孙,在沙地上匍匐挣扎。只是,对沙漠旅人来说,这样的景象远没有小说里那么浪漫,不但没有,狂躁的沙漠只会让他们迅速嗅到死亡的气息。狂沙过处,枯骨干枝若隐若现,每一具枯骨都代表着一个怨恨的灵魂,每一双空洞的眼眶都让看到它的旅人们倍感恐惧。
方木航站在漫漫黄沙之中,内心焦躁不安,这里是塔克拉玛干腹地,脚底涌上的阵阵热浪逼得他喘不过气来,骆驼们刚刚经历了一场疯狂的沙尘暴,全都筋疲力尽地耷拉着脑袋,几个负责驮运杂物的本地人拆掉捆绑骆驼四蹄的绳子,他们有着"沙漠驻民"之称,居住在民丰县边缘的卡巴克·阿斯卡尔,那是最接近沙漠腹地的小镇,常年干旱少雨,靠一口可怜的水井为生。当地人以超凡的耐力著称,可是现在,就连这些人也开始烦躁起来。
刚才的沙尘暴打翻了他们的大半水桶,凭眼下的储水量根本走不出沙漠。
方木航漫无目的地四下张望,眼前一片金黄,沙丘,干河道,骆驼甚至人,全都黄橙橙的,他知道自己得了沙盲,这是一种类似雪盲的视觉疲劳症。世界因单调的色彩变得神奇,只是这种感觉并不美好。人们扭曲着黄色的眉眼,望着在黄色热浪中扭曲的地平线,伸出黄色的手,在黄色的驮囊里掏出黄色的指南针,所有一切都让这个旅行爱好者感到极度烦躁。
突然,有人指着天空,大声嚷嚷起来,方木航听不懂当地的语言,下意识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望去。
天空中奇迹般显现出一片黄色的巨大山峦,山峦高低错落,巍峨雄伟,山峦顶部散发出金灿灿的光芒,像喜马拉雅山一样庄严圣洁,又像奥林匹斯山一样雄伟。有沉甸甸的金属光芒从山尖倾泻而下,形成一道恢宏的光瀑。山峦无比庄重地悬浮在半空中,众山簇拥着一座奇怪的山峰,方木航只看了一眼,视线就再也无法移开。
山峰没有高耸的山顶,顶部凹陷下去,看似一座火山口,凹陷部分凸出一个圆弧形的穹顶,就像一只巨大的黄金独眼,凭空镶嵌在天空之中。
人们纷纷下跪,将双手平放在滚烫的黄沙之上,近百度的黄沙炙烤着他们的手,这些人居然浑然不觉,他们虔诚跪拜,一边喃喃自语,方木航隐隐听清楚一句话:"天眼,那是天眼……"
望着悬浮在半空中的独目山峦,方木航一阵心悸,突然不敢与其对视,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,滚滚热浪扑面而来,他只觉得眼前一花,失去了知觉。方济舟拾起一颗地上的石头,举起来,以便所有观众都能注意到。初春的阳光从背后透过来,将他的刺猬发型镀上一层光晕。
"你们看这是什么?"
"石头啊!"一个小女孩儿添了一口棒棒糖,非常的不以为然。
"是石头,但不是普通的石头。"方济舟冲她神秘地笑笑:"你们知不知道,在三千八百年前的古代西域沙漠里,石头是非常宝贵的东西,因为这在沙漠绿洲里非常的罕见。只有地位尊贵的人才有资格用石头做装饰品,价格比现在的钻石还贵!"
"真的假的?"另一个男孩子微微皱眉:"那你运一车石头去沙漠,不是能赚很多钱?"
"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?这是在三千八百年前!你们怎么就不明白?"方济舟不耐烦地瘪瘪嘴,不禁看了看面前仅有的两个小观众,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。微风吹过,一片树叶在男孩儿头顶上打了个卷儿,然后慢慢飘落在方济舟的脚下,使得原本就冷清的现场又多了几分寂寥。他坐在书店楼下的长凳上,头顶悬挂着一张很大的红色条幅,上面写着:"《通天之塔》--寻找独目巨人的惊世探险之旅"。
方济舟叹了口气,正暗自奇怪今天怎么连个凑热闹的老婆婆都没有,视线无意中在女孩儿手里的棒棒糖上停了下来,因为女孩儿手上握着的不是一根棒棒糖,而是两根。
"女孩子,少吃点儿甜食,会发胖的!"方济舟换了一种苦口婆心的语气。
"叔叔,你不是说要给我们讲故事吗?"男孩儿问。
"人太少了,叔叔今天没有讲故事的兴致,明天吧!反正我明天还来。"方济舟索性站起来,指着头顶上的条幅说:"对了,记着让爸爸妈妈带你们去书店买叔叔的新书!"
两个孩子互相看了一眼,同时露出失望的表情。
方济舟有意忽略了这种小狗般的表情,转身想走,身后一个声音叫住了他。
"请问,你是《通天之塔》的作者吗?"
方济舟猛一回头,视线中立即出现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,男子大约三十五六岁,身材瘦削,皮肤略微有些苍白,他身穿一件高领的休闲外套,虽然非常随意。
"对啊,我是。"方济舟赶忙笑着回答,自从他上周开始在书店宣传新书以来,观众不是老太太就是小孩子,对书感兴趣的人是一个也没碰上。
那人一阵惊喜,赶忙从包里掏出一本《通天之塔》,翻到其中一页,指着上面的内容说:"请问,书上有关方木航在沙漠中看到天眼这段是不是真的?"
"天眼?"方济舟微微一愣,马上笑着说:"怎么可能是真的,我写的是小说,又不是报告文学。不过,我后面还是给了解释的,这是海市蜃楼。"
"这么说不是真的?"那人显得很失望。
"当然不是。"方济舟扬扬眉毛:"谢谢你买我的书,要不我给你签个名吧!"他边说边掏出了准备很久的签字笔。
那人却像没听见,转身就走,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:"怎么会是虚构的,难道真是巧合?"
方济舟握笔的手非常尴尬地悬在半空中,他皱皱眉头,小心翼翼地四处看看,还好没人看到,他暗自松了口气,正要把笔揣回兜里,就看见那人又回来了。
这一次,那人的眼神坚决了许多,他翻开书,指着上面的插图说:"这是贺兰山'独目人'岩画。"
方济舟没回过神来,那人又迅速翻到另一页,指着插图说:"这是非洲撒哈拉沙漠'独目人'岩画。"
"是又怎么样?"方济舟还是不明白。
那人也不解释,手指异常娴熟地翻着页面。
"这是澳大利亚来林兄弟'独目人'岩画;"
"这是阴山'独目人'及天神崇拜岩画;"
"这是加拿大安大略湖'独目人'岩画;"
"这是新疆库鲁克山'独目人'岩画;"
……
那人越说越起劲,居然一口气报出了书上三十处'独目人'岩画的出处,而且全都准确无误,书页在他手下就像有生命般扑扑翻舞,方济舟看在眼里,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敛起来。
"你怎么会对'独目人'岩画了解得这么熟悉?"
"因为我和你一样,也在研究'独目人'。"那人有意加重了'独目人'三个字的语气。"自我介绍一下吧,鄙人姓马,马名杨。"
马名扬摸出一张名片,用两只手递到方济舟面前,方济舟犹豫着接下名片,定神一看,这个马名扬居然是位考古学教授,专攻西域考古学。
方济舟忍不住问:"您对我的书感兴趣,是因为独目人?"
"没错。"马名扬说:"不光是独目人,还有书上提到的天眼。"
"那是海市蜃楼。"方济舟提醒道。
"海市蜃楼也是以真实的自然景观为蓝本的,既然沙漠里出现了天眼的海市蜃楼,就说明天眼的确存在,只不过我们都没有发现。"马名扬的神情很激动。
方济舟瘪瘪嘴:"我都说是虚构的故事了,哪儿来的天眼?"
"那你为什么要研究独目人?"马名扬毫不退让:"为什么会想到把独目人和天眼扯上关系?而且你书上的独目人图片全是真实存在的。"
"这只是一个构思。"见马名扬如此认真,方济舟也不知不觉认真起来:"如果你想做学术研究,那么对不起,我的小说是纯娱乐的,不能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。"
"不可能!"马名扬像是钻进了牛角尖,他属于一激动就上脸的类型,早已是满面通红,额间青筋暴突,外人还以为他俩在吵架。
"方先生,天眼是真实存在的,它不是我一个人的学术发现,而是能改变人类历史的科学证据。"
"对不起,我对人类的历史没兴趣。"
方济舟没想到会遇上这么个死心眼儿的人,无奈地摇摇头,赶忙收拾东西离开。马名扬没跟上去,只是站在原地,把手中的《通天之塔》高高举起,大声说:"天眼是存在的,独目人也是存在的,你一定发现了什么,为什么不说出来,为什么不肯承认?"
方济舟越走越远,脚步也越来越快,马名扬的喊声却始终回荡在他的脑海里,声音越来越大,一声声在他心中激荡徘徊,久久不散。
下了公交车,他拐进一条小巷,一头钻进巷口的小饭馆儿里,一个身材细瘦的男子从厨房探出头来,冲方济舟说:"波斯,回来了!"
这个人名叫包晓贵,认识的都叫他包子,包子和他的名字相反,长得又黑又瘦,微弓着背,笑的时候会露出两颗大龅牙,他的十根手指细长干瘦,却十分灵巧,出得一手好厨艺,是方济舟聘请的厨师。
包晓贵家里很穷,跑过传销,做过学徒,后来还跟着别人去沙漠倒斗,阅历不可谓不丰富,但他折腾了许多年,依旧一贫如洗,后来沉下心学了门做饭的手艺,虽然收入不高,总算是过上了平静的生活。他平时喜欢叫方济舟boss,却因为发音不准,叫成了波斯,方济舟听着怪别扭,纠正了几次也不见改,索性随他叫去。